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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 若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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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後壽宴的喜訊傳遍了三界,此時正是桃花盛開的時節,仙界處處飄香。

一尊紫銅鎏金大鼎立於正中,大殿內擺滿了珍饈美味,絲竹和著泉聲叮咚助興,仙氣繚繞不絕。

天帝連芥攜著天後絡吟坐在最上首,大皇子瀾齊和三公主若珂依次坐在右側。

眾仙跪地叩拜,齊聲恭賀天後大壽。

天帝對這個場面十分滿意,“眾愛卿,平身吧。”

眾仙正要起身,這時卻忽然感到一股強大的威壓,膝蓋不由自主地撞到了地面。殿外有侍者匆忙傳音,“墨玦上神到——”

這一句,驚了四座。

誰也沒想到,自覆蘇後一直隱居在無妄桃林的那位,竟會親自前來參加壽宴!

天帝臉色隱隱有些不悅,掃了一眼三公主若珂,似乎有斥責之意。

然而,此時墨玦已經緩緩踏入了大殿,一身青蓮雲紋錦服,寬大的袖口露出鏤空木槿花的鑲邊,尊貴非常。

墨玦的表情很淡,然而他那玄色蟠縭紋戰靴經過之處,仙氣盡數退避,一絲也不敢侵犯。

“墨玦上神,怎敢勞煩您親自來一趟?”天帝站了起來,場面頓時有些尷尬,“來人,還不給上神備椅。”

墨玦淡淡掃了若珂一眼,心中已有數。那日若珂來無妄桃林邀請,恐怕只是遵從父命走個形式,這偌大的壽宴其實並沒有準備給他的位置。

“不必了,”墨玦語氣淡了幾分,“今日我前來,也並非是為了在這宴席之上占個位置。只不過,絡吟當年乃是我神界所出,她的壽宴,我自是要前來送上賀禮的。”

天後絡吟當年是神界的侍女,被連芥一眼相中,娶回了仙界。這段往事重提,連芥的臉色微變。絡吟連忙站起來,柔聲道:“感謝上神仍舊記得我,您的賀禮太過貴重,實在讓我不勝惶恐。”

“不必如此。”

墨玦輕輕一揮袖子,頓時一件金光法寶飛躍到眾仙面前。那是上古卷軸,在墨玦的法力之下緩緩打開,裏面繪著的乃是上古時期神、魔、仙、人四界一派繁榮的圖景。

隨著上古卷軸的飛出,幾片桃花花瓣也悠然飄落在地,其中一片花瓣飄落到了天後的裙邊,便悄無聲息地消失了……

“聽聞前段日子饕餮出世,是您降服了它?”武德仙君站了出來,見墨玦神情不置可否,他又自顧自地說道,“墨玦上神不愧是戰神,替仙界解決了這一大煩擾,實在是令人感激啊……”

瑤光化身為一片桃花花瓣,在墨玦的衣袖裏藏了一路。斂了渾身的魔氣,不能動也不能說話,實在是好不憋屈。

宴席上的明爭暗鬥、語帶刀鋒,她覺得無聊極了,便一直在墨玦袖子裏翻滾。墨玦知道瑤光必定是嫌裏面陰暗憋悶,不動聲色地擡起了手,好讓她可以看見外面的場景。

趁著方才卷軸飛出的機會,瑤光也一躍而出飄到了天後坐臺上。在這位天後身邊,瑤光聞到了一種熟悉的香味,不過她並未多想,悄然隱入了天後的裙下。

壽宴結束後,瑤光便開始在仙界四處飄蕩。她的任務是今晚趁著天帝入睡時,悄無聲息地提取他的記憶造一個幻境出來。不過,現在離天帝入睡的時辰還早著,瑤光便趁機在仙界四處游蕩。

她想起以前在書上看到,仙界原本是沒有白日黑夜的,仙人們覺得甚為單調,於是模仿人界創造了日月之景,還逐漸學習人的晝出夜息,將靈果、靈獸、仙草等入食,以此滋補元神,提升功法。然而,魔界卻是永遠的暗無天日,現在更是毫無良辰美景可言。

瑤光陡然翻了個身,飄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地方。

淡藍色的圓月映照著湖水,一只腓腓在湖邊玩耍,追著蝴蝶卻不小心落入了湖裏,腓腓驚慌失措地撲打著水面,眼看就要沈沒了。

看來靈獸和魔獸有時候都一樣,傻裏傻氣的,瑤光搖了搖頭,恢覆人形飛下去,將那只落水的腓腓拎了出來。

沒想到這只得救的腓腓卻開始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。瑤光有些不解,問他,“你哭什麽,我又沒欺負你?”

“嗚嗚嗚……我在仙女面前落水,形象全沒了……”腓腓說著,哭得更兇了。瑤光感到很無語,但又不知道如何安慰,為了不引來旁人,她只好嚇唬道:“別哭了,要不然,我把饕餮叫過來。”

“啊?”腓腓一聽,還真不敢哭了,半信半疑道,“饕餮?那家夥……還、還沒死呢?”

“你祖宗才死呢!”

這個憤怒的聲音來自突然現身的大兇。本來它躺在瑤光的荷包裏睡得香香的,卻突然被召喚出來,目的還是為了嚇唬一只膽小的腓腓……

看著突然出現的滿臉不滿的大兇,腓腓驚得毛都豎了起來,“饕、饕餮魔君!”

大兇哼了一聲,高昂起頭。

“原來這就是饕餮啊?”

暗處有女子笑了一聲,瑤光心一緊,揮手將饕餮收回了荷包,卻發現來的人,是天帝的三公主若珂。

腓腓見了若珂,很是興奮地撲了過去,嘴裏嘟囔著“主人,主人”,若珂也極其寵愛地將它抱了起來,“又調皮了吧,怎麽渾身都濕了?”

瑤光卻抽出驚魔鞭,抵住若珂的脖頸,冷冷道:“饕餮之事,你若是洩露半分,我必教你付出代價!”

若珂卻笑了笑,對瑤光的威脅毫不在意,兩個眸子清澈得就像汪汪的泉水,“放心吧,我不會說的。”

“怎麽,你們不是一直想殺了饕餮嗎?”

若珂聞言不禁苦笑,“你說的沒錯,也正因此,我才苦纏著皇兄,要陪他們一同去瞧瞧饕餮。雖說饕餮乃是殘暴的魔獸,可我卻知道,上古時期它對主人忠心耿耿,乃是有情有義的魔獸。只要好好教導,它是不會危害三界的。”

瑤光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,不過卻默默收回了驚魔鞭。

若珂撫摸著腓腓的背,讓它乖乖地待著不要亂動。“上次在凈池,墨玦哥哥沒把你怎麽樣吧?”

“……沒有。”

若珂聞言十分詫異,“這就奇怪了。我以前從未見過墨玦哥哥動怒,但那日確卻是真的……”若珂原本皺著眉,似乎想到什麽又嘻嘻地笑了起來,“看來就算是墨玦哥哥,也會遇到讓他下不了手的人。”

瑤光盯著若珂看了一會兒,挑眉道,“你這麽了解他,莫非……你喜歡他?”

若珂噗嗤笑了出來,“你想到哪裏去了?雖說墨玦哥哥是鼎鼎大名的上古戰神,天地間最尊貴的那四位之一,而且還俊美無雙,仙界女子沒有人不仰慕的。”

“不過,上神對我來說,其實就像哥哥一樣。”若珂笑了笑,眸子裏仿佛盛滿了星星,“一百年前我在桃林陣法裏迷路了,他將我救了出去,不僅沒有責怪我,還請我喝茶呢。後來我經常去無妄桃林找他下棋,雖然每次都輸得一敗塗地……”若珂“嘿嘿”地幹笑了一聲,“總的來說,墨玦哥哥真的是個很好的人吶。”

瑤光在心底翻了個白眼,好你個頭!

若珂看著大兇笑瞇瞇地道,“我看,墨玦哥哥不僅沒有對你發脾氣,還將他收服的饕餮都送給你了,你一定是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人吧,千萬不要辜負他對你的一番心意哦。”說完,若珂還沖瑤光暧昧地眨了眨眼。

“……”

“主人,主人,我餓了,想吃果果……”腓腓在若珂懷裏開始不安分地躁動起來。

若珂只好拍了拍它的背,對瑤光無可奈何地笑道,“我要走了。放心吧,腓腓是我最重要的朋友,你救了他就是對我有恩。我欠你一個人情,饕餮之事我不會出賣你的。”

瑤光望著少女逐漸消失的背影,心漸漸沈了下來。

她從未想過,仙界竟有這麽個率真單純的公主。只是,道不同不相為謀,天帝對魔界心存偏見,對魔界傾軋了這麽多年,她總有一天,要讓他們付出代價……

同一時刻,天帝寢宮。

天後絡吟沈思了一會兒,在棋盤上落下一顆白子。棋局幾乎已定,天帝連芥笑道:“果然還是夫人厲害。”

絡吟微微一笑,“這麽晚了,歇息吧。難得你這麽忙,還每日抽空與我下棋。”

連芥看著絡吟收棋子,眼帶溫柔,“夫人,我們結姻已有兩萬年了。你看如今的仙界,是否比那時繁榮得多?”

“陛下傾註的心思,世人都看在眼裏呢。”絡吟微微一笑道,“如今仙界已經是三界之中實力最強的了。”

“那可未必,若是神界重啟……”連芥頓住了。

絡吟嘆了一口氣,拉住連芥的手道:“說到此,今日墨玦上神到來,不知有何用意?”

“墨玦乃戰神,性格冷傲,心思一向難以揣測。你看,他雖然蘇醒了,卻遲遲未重啟神界,這其中必有緣由。”

“當年神界的關閉也是十分突然……”絡吟回想了一會兒,“似乎還和人界有所牽扯。”

“神界的關閉會對上神造成極大的損害,若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,墨玦是不會強行關閉神界的。可他還是做了。這麽一來,四位上神都陷入了不知期限的沈睡。莫非墨玦是要等到另三位蘇醒,再圖重啟神界?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抱著腓腓來求評論~嚶嚶嚶~小天使你們都是默默地看文麽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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